红楼梦(续)│第九十二回 林黛玉魂归离恨天 花袭人悲嫁...

时间:2023-05-27 10:43:51  热度:0°C

话说贾母咽气,王夫人见黛玉哭得死去活来,遂让紫鹃和雪雁扶着他回潇湘馆歇息,自己不得不打起精神料理后事。现今家徒四壁,家中又没有一个能主事的男人,好在薛蟠、薛蝌、贾蔷、贾芸和林之孝都过来帮忙来了。

且说凤姐之兄王仁素来好逸恶劳,吃喝***赌,无所不为,早已将父亲留下的家产败尽。近因其叔叔家被抄,失去了依靠,也就撇下妻妾,自顾带着十三岁的儿子王志前来投靠贾府,不料遇到贾家也被抄检了,好在只抄没了家产,房子还在,父子二人也就赖在了这里。那薛家自从几个亲戚家被抄后,失去了倚势,也被注销了内务府的号,加上薛蟠的官司和夏金桂之死,前后也消耗了不少银子,折变了大部分产业,现今薛蟠只和薛蝌一起经营在京的四五个铺子,世态炎凉,生意惨淡,亦是入不敷出。王夫人只得将贾母手头剩下的林家最后的财产折变成银子,为贾母办理后事。薛蟠、贾蔷和贾蓉主动提出愿意扶贾母的灵柩南下。王夫人见薛蟠现今稳重了,须得留下来维持薛家的生意,贾蓉对荣府事务熟络须得留下以备必要时使唤,遂让已经十六岁的贾环跟着贾蔷去历练一下,并让林之孝一起跟着而去。鸳鸯也执意要跟着去。

话说贾母之死,让刚刚打起精神想要努力活下去等待宝玉回来的黛玉再次受到重创而倒下了。黛玉躺在***上,气若游丝,神思恍惚,先是梦见贾母、父亲、母亲和宝玉,往事历历在目,黛玉泪如雨下。其后,黛玉又梦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云蒸雾绕、长满奇花异草的仙境,一群美丽的仙姑欢天喜地的围绕着他,都众星捧月地说道:“绛珠仙子回来了!”领头的警幻仙姑捉住黛玉的手道:“妹妹追随神瑛侍者下凡历这一劫辛苦了!今朝总算还泪缘尽劫终,可把你盼回来了。这下你就可脱离人世苦海,永享这太虚幻境无悲无喜的逍遥日子,去司掌你百花之神的事业……”

众人忙碌着在前院操办贾母的后事,无暇顾及大观园潇湘馆里黛玉的安危。第二天傍晚,黛玉躺在病***上,奄奄一息,可心里却非常清醒,他听到赵姨娘的丫鬟小鹊儿跑来悄悄将春纤叫到窗外,小声对春纤说:“太太打算等老太太百日之后,给林姑娘张罗一门好亲事,以免误了林姑娘。大太太又说北静王八成是看上林姑娘了,和太太合计,想托贾雨村大人做媒,将林姑娘许给北静王爷为妾,使贾府有一线回转的机会呢。”正在端药进房的紫鹃在跨进门槛时听到了后半句,惊吓不已,将药碗跌落在地,于是便几步走上去把他们两个拉到院门外的湘妃竹下说话。当紫鹃回来时,黛玉气息微弱的道:“好端端的,怎么听到跌碗的声音?刚才是谁来了?”紫鹃背过脸抹了一把泪,强颜欢笑道:“是鸳鸯过来说,老太太昨儿临走前放心不下姑娘,让我们好生侍候,一定要等到老爷和宝二爷回来。他倒是真为老太太替姑娘悬心。”黛玉听了,不再言语。当紫鹃重新端药进来侍候他时,他也硬着脖子喝了下去。紫鹃方略放心,以为黛玉没听见刚才小鹊儿和春纤的话。

黛玉喝下药后,一只手拉着紫鹃的手,另一只手执着那块题字的手帕,流着泪道:“紫鹃姐姐,你我虽名为主仆,却情胜姐妹,我心里早已把你当亲姐姐看了。自打我六岁进府的那天,老太太就把你拨来服侍我,老太太看人向来是不错的。我知道在这个府里,除了老太太和宝玉,真正对我知冷知热的人就是你了。虽然宝姐姐、云丫头和我早已冰释前嫌,但到底还是不如你贴心。只有你是懂我的,我的心里虽然装着宝玉,可是我这身子和我的心都是干净的。”

黛玉说着,从自己瘦削的手腕上轻轻褪下一只玉手镯,吃力的给紫鹃戴上,继续道:“我手上戴的这对玉镯,是我们林家祖传下来的,现分赠一只给你,权当我们生生死死都在一起。昨儿晚上,见了老太太最后一面,也没好好为他老人家烧香磕头守孝,只怪我这身子不争气,让他白疼了我一场。现我刚喝了药,外面天也快黑了,我想合上眼歇歇养养神,你和雪雁他们都到老太太那里去看看,替我向他老人家烧一炷香罢。”黛玉说完,就挥手示意紫鹃快去。紫鹃含泪道:“让雪雁春纤他们去罢,我还是留下来陪姑娘。”黛玉道:“你们都去罢,我没事,我还要留一口气等着宝玉回来。再说,我还要把这块手帕还给宝玉呢。我乏了,想一个人静静的睡一会子。”

紫鹃没法,只得领着雪雁他们去了。来至贾母那边,李纨在灯笼照耀下瞧见了他们,说道:“林姑娘还病着,黑灯瞎火的,你们怎么撇下林姑娘都过来了?”紫鹃便将黛玉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含泪跪到贾母灵前,替黛玉烧香磕头。紫鹃心里到底不放心,不一会儿就匆匆赶回了园子。当紫鹃回到潇湘馆时,可***上已不见了黛玉的踪影!只见黛玉随时执在手里的那块手帕平整的摊在枕上,紫鹃心里突然就慌了,赶紧找遍了每一间屋子,都不见黛玉。紫鹃以为黛玉是挣扎着到贾母那边去了,也许自己和他在路上错过了,于是赶紧跑着再次回到贾母那边。王夫人得知黛玉不见了,心里也着了慌,来不及抱怨紫鹃,即刻就派李纨领着几个丫头婆子随同紫鹃打着灯笼进园子去分头寻找黛玉。

当李纨和紫鹃寻到后山坡那片桃林时,只见如水的月光下,一株桃树上玉带飘飘。紫鹃顿感万箭穿心。此时正值饯花之期,落英满地。紫鹃奔跑过去取下黛玉时,粉红的桃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在他们身上。黛玉躺在紫鹃怀里,满身都是落红,早已香消玉殒!

紫鹃泪如雨下,李纨也哽咽道:“林妹妹,你这个聪明过头的痴丫头——”就再也说不下去了。都说人死之后身子更沉,可是紫鹃抱着黛玉的遗体,却觉得轻如羽毛,感觉怀里的他柔弱无骨,轻飘飘的,像眼前的一片飘落的桃花瓣,仿佛他是传说中的神仙妃子脱壳羽化而去了,这让紫鹃感觉怀里的黛玉若有若无,凉水般的月光中影影绰绰的一切如梦如幻。

在一阵风过的一片落英纷纷中,紫鹃抱着黛玉茫然的一步步走向潇湘馆。

李纨一边跟着,一边擦泪道:“林妹妹已经登仙,他自缢的事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太太若知道了,会不自在的。”紫鹃道:“人都没了,还管谁自在不自在。终究是贾家欠了林家,太太误了姑娘。”

李纨道:“紫鹃妹妹,我知道你一心向着林妹妹,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还不如让林妹妹干干净净的随老太太去罢,何必又横生枝节,落人口舌。不仅是你,我也早把这一切都看透了。从今以后,大家都做个冷心冷肠的人,各人顾各人罢!”

黛玉突亡,虽然也有不少人狐疑,但他一向病着,加之贾母新丧,黛玉伤悲过度追随而逝,也属情理之中。时值多事之秋,加之气温渐高,邢王二位夫人就将贾母和黛玉祖孙二人的丧事一起简略发办了。紫鹃执意要和鸳鸯一起随贾蔷、林之孝、贾环等一道送贾母和黛玉的灵柩南下。雪雁和王嬷嬷也顺便一起回南了。

办完贾母和黛玉的后事,荣国府就真的空空如也。为剩下这三四十余口人的一日三餐,王夫人真的犯愁了。李纨主动提出带着贾兰和素云、碧月在稻香村单独去过,王夫人沉吟了一下,也就同意了。见当今圣上如此崇尚节孝,覆巢之下竟也体恤顾念到了守节的他,李纨望子成龙之心更切。自此,除了带着素云和碧月勤俭持家之外,就一心一意守着贾兰读书,其余事情一概不闻不问,到王夫人那里的晨昏定省,也不过是应景而已。自此荣府除去单独去开伙的邢夫人、尤氏等,剩下的人口还有:王夫人及其丫头玉钏、彩云三人;赵姨娘及其丫头小鹊儿、小吉儿三人;周姨娘及其丫头小祥儿两人;惜春及其丫头彩屏二人;巧姐儿和平儿、丰儿、小红四人;宝玉房里的袭人、麝月、秋纹、碧痕四人;贾母丫头琥珀、翡翠二人;黛玉的丫头春纤;另加上厨房、门上以及杂使的男女仆妇小厮十余人,再加上王仁父子二人以及从宁府过来的焦大,共计约四十人,每天的开销不得不让王夫人亲自操心。这日,薛姨妈和宝钗正在王夫人房里帮着计谋筹划,只见惜春一身素服带着彩屏和智能儿进来,见了王夫人就跪下,说他已决定随智能儿出家。

王夫人正在焦头烂额之际,见惜春又突然提出这一茬,心里更添烦恼,皱着眉头道:“现如今园子里的姊妹们就只剩下你一个了,好端端的出什么家?再者,你珍大哥又不在,我如何做的了这个主?”惜春道:“就因只剩下我一个,所以更得出家。我早已经想好了,请婶子成全。”王夫人瞥见跪在一旁的智能儿,忍不住面带愠色道:“你们水月庵添的乱子还少吗?你这又是从那里冒出来撺掇四姑娘的?”惜春执拗的道:“婶子就别为难他了,是我存了心要跟着他去的。”王夫人道:“这事你嫂子准了吗?”惜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何干?我上回就说和那边断了。因这些年都在这边,所以才来求婶子。”宝钗道:“四妹妹既有这份心,不如就暂搬到栊翠庵,带发修行,一则有个照应,二则也待珍大哥回来再做决断不迟。”

惜春道:“都说宝姐姐见多识广,我看未必。既是出家,又如何还能在家?既是看破了,又何须带发留后路?我看妙玉就是没看破才有后来之祸,我又岂能学他?不仅不在栊翠庵,就是水月庵也是不去的,我已和智能儿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去方才干净。”宝钗深知惜春性格孤介,也不再言语。王夫人因惜春说到妙玉,心里被猛刺一下,也不再说什么,只让玉钏儿去把尤氏请来。不一会儿,尤氏过来了。王夫人将惜春要出家的事说了一遍,尤氏道:“这事我也做不了主,还是请太太拿主意罢。依我说,姑娘还是该再耐着性子熬一下,等你哥哥回来再说。眼下就不要再给太太添堵了。”惜春道:“我就是不想给谁添堵才想到要出家的,这样大家岂不都干净些。”王夫人见惜春这样,只有心灰意冷的道:“去罢,去罢。我也管不了了。”惜春向王夫人叩了叩头,起身就和智能儿去了,彩屏仍旧跪在那里。宝钗让他起来,他方才站起来,立在一边。宝钗又叫他先去看看惜春再说。这里尤氏叹了一口气,说了两句安慰王夫人的话,就告辞而去了。

在薛姨妈和宝钗的协助下,王夫人又遣散打发了十余人。仍有二十余口人不能再减了,连赵姨娘和周姨娘房里的丫头也打发了,周姨娘嘴上没说什么,但赵姨娘直接甩着脸子撇着嘴顶撞王夫人,说这个家还能保留一口气,全靠探春和藩有功,他作为探春的生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非昔比,赵姨娘再也用不着藏着掖着,惧惮王夫人了。宝玉房里还剩下袭人和麝月,对此,赵姨娘耿耿于怀,颇有微词,说宝玉指不定那天才回来,为什么同样是主子,安分守己在家的贾环一个丫头也没留,犯法召祸被抓的宝玉凭什么还留两个?王夫人听了,气得直发抖。病中的袭人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病得更重了。王夫人硬撑着身子起来主持大局,见袭人这样整天病恹恹的躺着,也渐渐灰心了。

这日,王夫人正和薛姨妈母女诉说着家中的艰难,门上小厮进来报说,花袭人的哥哥花自芳求见。王夫人遂让领进来,宝钗自然回避到里屋,留下薛姨妈和王夫人端坐在那里。花自芳进来之后,纳头就拜。王夫人请他起来,又让玉钏儿给他看座上茶。花自芳坐定后道:“因家母去世之前,一直不放心妹妹的***大事。前日,我家姨母替妹妹张罗了一门亲事,说是城南蒋家。那蒋家人口凋落,就剩下那***子一人,家里小有积蓄和田亩,也有几个使唤的下人,颇能过活。因此今日小的斗胆前来求太太开恩放了妹妹。小的知道原本妹妹是和贵府签死了契约的,论理不该反悔,只是小的又怕这样下去,误了妹妹***大事,愧对九泉之下的父母,还望太太成全。”说完,又起身叩首作揖行礼。王夫人和薛姨妈对视了一下,方缓缓说道:“既是你这做兄长的如此顾念手足之情,我又何尝不愿成全?只是这事,少不得还要和你妹子说一声,看他本人是否愿意。但现今他病着,也不方便让他出来见你,要不我先和他谈谈,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主意,你明日再来听信。可好?”花自芳叩谢不已,拜辞而去。

听花自芳去后,宝钗从里屋出来道:“现如今这情况,袭人的哥哥既然要领他回去,我看也断无强留之理。但这事由姨娘去和他说,恐怕又难张口,我一个姑娘家也不方便出面,要不就让妈妈去和袭人谈一回罢。”王夫人点头称是。

薛姨妈来至袭人房间,袭人慌忙挣扎着从***上起来,薛姨妈上前止住袭人道:“我的儿,不用多礼。”麝月搬来椅子,薛姨妈也不坐,直接坐到袭人的***沿,拉着袭人的手道:“几天不见,你竟瘦成这个样了。”说完,忍不住掏出手绢来抹泪。袭人见薛姨妈这样,心里也伤感,也忍不住滚出泪来。麝月给薛姨妈端上茶来,然后也站在一边抹泪。薛姨妈擦了擦泪,又感叹了一番荣国府这短短几个月的变故,又道出了对宝玉的担忧,然后又说到了如今王夫人的种种艰难。一席话,说得袭人和麝月更泪流不止。前日,秋纹和碧痕临走之前,就和麝月扑在袭人***上,四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薛姨妈趁袭人和麝月抽泣时,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现太太撑着这个家委实不易,就这样,还有人说长道短,太太听了也不好发作。今又遇到一个难题,愁的太太一时没有了主意——”听薛姨妈这样说,袭人和麝月都渐渐止住了哭泣。

薛姨妈又抹了抹眼睛对袭人道:“今儿,你哥哥前来,特说要接你出去,说你姨母给你订了一门好亲事。你想,这个家再怎么艰难,太太也是舍不得放你走,总觉得留住你,心里才踏实一些,好像这样宝玉能够逢凶化吉,早日回来。无奈你哥哥再三叩拜恳求,让太太开恩成全。太太没法,只推说你病着,不方便出去见他,让他明儿再来等信。你哥哥去后,太太又左右为难,既舍不得放你,又不忍耽误你的***。再者,太太虽然早就替宝玉相中了你,但这事到底没有过明路,连老爷都不知晓,宝玉也不知那天能回来。就这样,还有人背后嚼舌根,说了许多歪话。现你到底是去是留,太太也没有个主意。因此太太的意思,还是想让你自己拿主意。现今你又病着,太太也不好向你张口提这事,但又答应了你哥,明日回信。哎——”说到这里,薛姨妈又抹了抹眼睛。

袭人听到这里,忍不住哭出声来。薛姨妈替他牵了牵被角道:“我的儿,你的心思我知道。按理我是不该给你说这事。可眼下这个家里的情况是这个样,你让太太怎么处呢?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去,我这就去回太太,明儿你哥来就说你舍不得离开,就让你留下来罢。”薛姨妈说着,起身就要走。袭人马上挣扎着起来道:“姨太太请留步,我还是去罢。”薛姨妈方又转身道:“我的儿,到底是你明事理。这也是没法的事,一切都是命。太太何尝又不是时刻悬心宝玉?只是谁又能强过命?”薛姨妈说完,就擦着眼睛走了。麝月再也忍不住扑到袭人身上大哭起来。袭人摸着麝月的头道:“好妹妹,你用不着替我伤心。人横竖还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个死。我和林姑娘是同一日的生日,没想到最后也和他一样,再也见不到二爷一面了。”

次日,花自芳来。王夫人让玉钏儿去请袭人。袭人也没有多说,提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在麝月的搀扶下就跟着过来了。临到王夫人房间时,袭人让麝月不要扶他,自己硬撑着走进来。自从昨天薛姨妈说了这事后,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袭人反倒勉强喝了点粥。一进屋,袭人看了一眼他哥,见薛姨妈和宝钗也在。袭人也没说什么,马上就把包袱放在地上,跪下给王夫人磕头。王夫人见状,也立即起身将袭人扶起来。袭人站起来道:“太太,我今儿去,也没什么说的。只是恐怕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宝二爷一面了。另外有句话,我要斗胆说出来,我去后,好歹留下麝月。我想,宝二爷吉人自有天相,终究有一天会回来的,到底还是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伏侍。”说完,又跪下叩了叩头,方起身对他哥道:“走罢。”袭人又看了薛姨妈和宝钗一眼,即转身提步往外走,薛姨妈和宝钗待要说什么,看袭人这副决绝的光景,也不好再说。

大家把袭人送到外面,袭人只拉着麝月的手,道了句:“妹妹保重。替我向宝二爷问声好,告诉他权当我死了,横竖我也是要死的。”麝月拉着袭人的手,那里肯放下。袭人又道了句:“我今儿算明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遂放掉麝月的手,转身离去。众人看到袭***也没回一下,就由他哥扶上了马车。

回至家后,袭人整天也不说一句话,任凭他哥嫂张罗他的婚事。他本想绝食或用其他方式自尽的,但看到哥嫂待他周到体贴,一点也不怪他冷淡,反而也就不好怎么样。只有打起精神服药、喝粥,再怎么着,也不能暴死横尸在家里,让哥嫂寒心。之后,又陆续有表姊妹来看他,他也就只有强作笑颜。在出嫁的那一天,他也很平静的上了花轿,没有像其他新娘子那样哭哭啼啼。

当晚洞房花烛之夜,新郎挑开他的盖头,袭人一直低垂着头。新郎见他虽不是闭月羞花之貌,倒也端庄持重,也就极尽柔情的俯就。二人***在***沿良久,新郎方柔声道:“红烛已快燃尽,已经三更天了,咱们还是宽衣歇息罢。”袭人仍坐着不动,心里又怀不安。新郎遂要轻轻帮袭人宽衣,却触摸到袭人腰间一块硬物,袭人亦猛缩身子。遂自己慢慢解开衣服,取出身上带的一把剪子放在***上。新郎默默的拿起剪子,放到柜里。又返回***前道:“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还是先宽衣睡罢。”说完,自己解开大红喜妆,取下一块松花绿汗巾子。袭人一看那汗巾子,猛吃一惊,与自己当年的那块汗巾何等相似!惊诧之余,他也缓缓的脱掉自己的红妆,解下汗巾,新郎一看那块茜香罗汗巾,亦猛吃一惊。方知袭人乃宝玉房中之人。原来这新郎不是别人,正是琪官蒋玉菡。蒋玉菡默不作声的将两块汗巾捧在手上,不禁潸然泪下道:“想不到竟是这么一个缘分!只可惜宝二爷——”

此时,袭人亦明白了自己所嫁之人却是蒋玉菡,心中暗叹一切都是天命。当晚,二人躺在***上,聊到五更天,方各自迷糊睡去。至此之后,蒋玉菡待袭人更加温柔体贴,袭人也就渐渐打消了自尽的念头,回转心来。大概十天之后,二人方得圆房,渐次郎情妾意,如鱼得水。每每说起宝玉,二人都唉声叹气,欲言又止。欲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温馨提示:
1. WEO啦仅提供《红楼梦(续)│第九十二回 林黛玉魂归离恨天 花袭人悲嫁...》全文中的部分公开内容,版权归原著者或相关公司所有。
2. 以上信息来源于互联网免费公开的渠道,若文章所含内容侵犯了您的版权或隐私,请通知我们立即删除。
3. 当前页面地址:https://www.weo.la/doc/52d1bb8b329af85e.html 复制内容请保留相关链接。